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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薤露（第1页）
随着天气一天比一天暖，柔则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，宜修随着德妃、温宪去雍亲王府也越来越勤。四王爷即将初为人父，每日下了朝便急匆匆赶回家，只为陪柔则一同用膳。用膳以后，他会把头轻轻贴在柔则肚子上。听儿子的胎动。若天气好，夫妻两个会一同在花园里漫步。有时，她吹埙，他聆听；或者，她弹琴，他舞剑。偶尔，他写词，她唱曲。更多时候，他们什么也不做，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。可谓绿鬓视草，红袖添香，心有灵犀，岁月静好。
五月时，柔则的肚子已经很大了，福晋日日住在王府里，太医和稳婆也已安排好。十五晚上，柔则和四王爷正一同赏月，侧福晋突然拿刀闯了进来，四王爷身手利落地夺刀制住她，她却恶狠狠盯着柔则喊道：
“你杀了我的孩子，你的孩子必不得好死！”
柔则心中一惊，肚子立刻发动起来。四王爷把侧福晋摔到地上，抱起柔则回房，大叫宣太医，整个四王府都沸腾了。
侧福晋捡起刀，口中讷讷有言：
“你既娶了我，为何不好好待我？她乌拉那拉·柔则是云，我便是泥吗？”
说罢，一刀扎到自己胸口，血流出来，没有了气息。
德妃赶到时，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。柔则怎么也生不下孩子，府里乱成一团。下人来报，说侧福晋死了，四王爷也不理会，只在产房外守着柔则。
柔则初时叫声凄厉，后来渐渐没了声音。稳婆让柔则把参片含在嘴里，可柔则已经意识模糊了。德妃立刻叫人把太医悉数宣来，仍是无济于事。
直到第二天夜里，孩子也没有生下来，而柔则已经奄奄一息了。德妃进了产房，须臾出来，对四王爷道：
“胤禛，你去见她最后一面吧！”
四王爷跌跌撞撞地走进去，看见柔则虚弱地躺在床上，面如死灰，秀发被汗水浸湿，贴在额头，秀目紧闭，连呼吸都很轻。许是感觉到他来了，努力地睁开眼睛。当她看见憔悴的胤禛，眼角竟有一滴泪流了下来。
“是我不该抢了宜修的婚事，不该假意不知害了侧福晋的孩子，如今，报应来了，咳咳……”
柔则一阵猛咳，胤禛心都碎了，忙轻抚柔则的脸，温声道：
“别胡说，你那么善良，你一定能生下孩子，我们以后还要一起，我弹琴，你跳舞……”
柔则眼神迷离，抓住胤禛的手，断断续续道：
“胤……禛，我对不起你！我还杀了宜修的……宜修的孩子，你的长子！你要……答应我，替我好好照顾宜修，她是我的妹妹！不管她做错了什么……什么，你都原谅她！答应我！答应我！！”
胤禛看着柔则虚弱无力的样子，泪如雨下，对她说的话虽然听不懂，却也只当她糊涂了，怕她不高兴，连忙答应她！
“胤禛，若有来生，我还做你的妻子！我不害任何人，春日里给你吹《杏花微雨》，给你……跳惊鸿舞，给你……
你要……等着我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柔则便去了。四王爷呆坐在地上，不言不语。他明明就要当父亲了，那是柔则给他生的长子，他每天都盼着孩子的到来……可是，孩子没有来，柔则竟也去了。忽然，他听见岳母的哭声，方才惊醒一般，看了一眼柔则，知道她已经永远离开了，晕倒在地，睡梦之中，仿佛听见谁在吟唱：
“薤上露，何易晞。
露晞明朝更复落，人死一去何时归。”看小说，630boo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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