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远低头翻看信件。
办公室几位女老师,看着明远窃窃私语,笑容中带着暧昧。这位相貌白净俊秀,总带着腼腆表情的小伙子,是她们办公室的常客,也是她们八卦的对象。未经世事的年轻人,不怕被小女生围观,就怕被大妈们议论。明远的脸一下红了。
导师和蔼地笑着:“明远,你的人缘不错啊!”
明远腼腆的一笑,将信统统塞进黑包里,准备拿回外婆家。这是他的处理方式。
这么漂亮的情书,如果丢进垃圾桶,太对不起作者。毕竟是女孩子的心血,一向善良体贴的明远,绝不会学某些官二代,仗着长得帅老爸有权有钱,肆意玩弄异性的感情。虽然他骨子里挑剔,轻易不接受示爱,但对追求他的女生,一向心存礼貌的尊重。
但是,待会儿要谈生意,沉甸甸的一堆信,带在身上显然不行,明远最怕麻烦。万一被别人发现,还以为他多花痴呢。放在宿舍里也不行,万一被男同学发现,又有泄露隐私之嫌。刚入学时没经验,就发生过这一类绯闻事,一男舍友收拾行李时,从明远的被子底下,翻出五十多封匿名信,公开在校内论坛上,令他措手不及,花了三个月时间,才算平息桃色风波。
算来算去,还是外婆家最安全。他的外婆是上海人,家里有一栋大宅,老式的四层洋房,宅子的顶楼,有一个狭小的阁楼,侧面开一老虎窗,是外婆存放古旧杂物的地方。明远特别找了一只樟木箱子,存放匿名的情书,从去年圣诞节到现在,已经攒了大半箱子。
从导师办公室出来,明远接到一个电话,好友庞士绅打来的。此人名如其人,上海的官二代,比明远高一级的学长,靠父亲关系混入同济,刚巧与明远同宿舍,入股他的建筑事务所,毕业后进国企房地产公司,为顺理成章提干,跑去复旦管理学院镀金,花钱读啥子MBA。
复旦跟同济是邻居。明远的建筑事务所,就在复旦管院旁边的孵化楼上。复旦管院是块宝地,常有读EMBA的高官富商进出,选在它旁边开公司,谈生意比较方便,确切的说,应酬比较方便。庞士绅在电话中说,午餐已订好附近酒店,显然又搞定一宗关系。
明远骑车出校园,在十字路口红绿灯停下,准备穿过邯郸路,去酒店安排菜单。他一向注重细节,尤其生意宴请这种事,素来亲力亲为。
这个红绿灯很古怪,绿灯时间非常短,红灯时间却超级长,很多复旦的学生,到马路对面校区上课,常常一窝蜂地闯红灯。明远却总是耐心等待。在无关重要的问题上,他从来都很守规矩,很会揣摩轻重缓急,宁等一刻,不抢一秒。为了小事惹上麻烦?不值得。
时至中午太阳很晒,又逢食堂开饭时间,复旦校外的餐厅,都集中在马路对面。赶着吃饭的学生们,一群一群穿过邯郸路。像明远这样站在路口,规规矩矩等绿灯的不多。等了一分钟后,他忽然注意到,身边有个女学生,跟他一样守规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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