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绝谭出来后便进入左江支流,左江九曲十八弯的直流可以直达东门镇,一路踩在桃木板上,看着两岸风光,我的心情也慢慢由之前的紧张恢复过来;王佐由于伤势过重,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,纪唯予和我轮流扶着他一起往前,隐约中我感觉自己有了古代侠客那种一萧一剑走天涯的感觉。
但这只是一开始,后来随着天色彻底暗下来,宽广的江面没有一丝亮光,两岸的山峰树木也变成一块块的黑影,山中不时传来的鸟叫声让我感觉阵阵寒意,冷风一吹,我都忍不住颤抖。
所幸这段距离并不很远,坚持两个小时以后,王佐带领我们在一处缓坡上了岸。
这缓坡上是一大片空地,上面除了一些树根之外,再也没有其他东西,王佐说这里在他小时候是一片树林,生长在这里的都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树,后来随着外面木材价格的上升,这里的树都被砍没了;由于这里是天然林场,也就没人再管,最终废弃下来。
开始的时候人们还把这里当做临时的停靠点,从这里下江,但是后来这一代变得不太干净,总有打鱼的船在这里遇到水鬼,后来也没人来这里了。
说道这里,王佐看了看周围,压低了声音:这附近阴气有些重,我们得赶快离开。我听后不由害怕起来,心想这广西深山也太恐怖了,怎么到哪儿都会由不干净的东西呢。但嘴上啥都没说,跟着王佐往前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终于走出那片荒地,进入了一条乡间小道。
小道两旁密密麻麻的全是石碑,但我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,好奇心驱使下就开口问王佐这是什么。他说这是附近村子里面千百年来去世的人的墓碑;村民把他们安葬在这里,是想让先辈们守护者这一方的土地。毕竟深山老江之中鬼魅众多,这些墓碑在这里,可以震慑它们。
“那这些先人是不是真的有灵啊,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呢?”
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觉得是被可怕了,反而有些亲切,就继续问道。纪唯予跟我一样同样兴致勃勃,便也跟着问了起来。王佐想了一下说发生过的事情多了,但我所经历的只有一次。
原来九八年长江发大水的时候,左江这一代也发生了凶猛的洪势,这样一来那些沉尸江底之人的尸体,还有飘荡在江面的孤魂野鬼都随着水势四处活动起来,最终随着江水来到处于左江下游的扶绥县。东门镇作为最下端,受到的威胁最大。
开始的人们非但不恐慌,反而觉得发大水是件好事,因为水势为他们带来了大量的鱼,百姓们基本不用出去,只需要将鱼网摆在江边,不消片刻便会装满鱼虾。
以至于当时的人甚至默默在心中期盼着,水灾能够持续一段时间。但没过几天,就出事了。当时东门镇有个叫赵四的村民,他来收网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套住了一条体积巨大的鱼。
而且与别人不同的是他这一网只抓住这么一条鱼;招呼几个百姓帮忙之后才将那大鱼打捞上来,称完之后发现,这条鱼足足有五百斤重!
若是现在的人打到这种鱼,肯定会上新闻;但当时赵四并没想那么多,也没想着卖了挣钱;他觉得这条大鱼是上天送给他的福气,就把那条鱼杀掉分为好多块,分给附近很多的百姓。
纯朴善良的赵四的鱼肉并没给大家带来福气,反而带走了好多人的性命!当时王佐跟着慧明法师去看过以后,发现那些人都是死于尸毒,并且从未来得及处理的鱼肉中发现,那根本就不是鱼,而是鬼魂幻化成的!
村民们这才知道,洪水带来的不是是水祸;更可怕的是附加而来的鬼魅;慧明法师当下就在江边做法,驱走了附近的脏东西,但是接下来的日子百姓们总会能够听到江边传来渗人的声音。后来慧明法师才意识到只要江水不退去,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鬼魅袭来,而她也无法改变。
正当她一筹莫展之时,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:既然江边集结了那么多的脏东西,为什么村子里还能太平无事?
怀着不解,慧明法师决定调查一番,才发现每当夜深之时,那些江边鬼怪沿着小路进村的时候,路边那密密麻麻的石碑都会发出微弱的蓝光。
每座墓碑都会发出,汇集在一起将整条小路照亮,说来也怪那些本来嚣张至极的鬼魂看到蓝光,竟然纷纷退去!
这件事涉及到太多人的祖先,慧明法师也没往外说,却将这事情告诉王佐,并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照看好这一带的墓碑,这是整个镇子的守护神!
“看来,这些先辈们真的是有灵的!”
听王佐说完我颇有感慨的说道,但四下看去的时候,看到几处墓碑已经倒塌了,随意地问道:你们这些墓碑没有人来管理的吗,倒塌了怎么办?
“那怎么会呢,是有专门的人定期过来修缮的,然后···”
王佐话还没说完就长大了嘴巴,因为之前他由于伤势过重,没有像我们一样左顾右盼,只顾着低头走路,现在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,他也看到了中间那几处坍塌的墓碑。
“族长碑!这··这怎么可能?”
王佐此刻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惧,说话竟然都不住的颤抖;随后他什么也没说,也不管我们两个了,飞快的朝着镇子里跑去;由于单臂导致他身体失衡,很快就摔倒在地;但是他用单手撑起身子,继续往前跑去。
“这是怎么了?”
看着王佐的样子,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,王佐一直是我的守护神,如果连他都这么恐慌的事情,我不敢想象后果!
“嫂子快跟上,出大事了!”
纪唯予也没再停留,拉着我大跑跟上去,兵在路上告诉我,解放前这里的一切都要听族长的,某种程度上讲这些少数民族地区族长就是土皇帝;但东门镇的族长与其他地方的族长不同,他爱民如子,将自己的毕生献给了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人;他死后人们为了表示对他的缅怀,将他的墓碑立在了墓群最中央的位置。
这是整个镇子的精神图腾般的墓碑,是不会成为这般模样的!但现在族长的墓碑倒地,意味着村子里出大事了。而且族长碑是慧明法师都敬畏的地方,现在族长碑被破坏,慧明法师结局不言而喻。
明白这一切的我也是下出一身冷汗,心想大师父你可一定要挺住啊,千万别死啊,我们这就死一生过来找你求助,可别我们还没死你就先死了,那就太酸爽了。
虽然跑了一路,但我还是留意了一下东门镇内的情况,和电视中边陲小镇的布局差不多,很多房子已水而建,脚下是青石板路,不间断的会出现涓涓流水还有吊脚楼;只是这现实中的环境更多了一分冷清。
来到村东头的一间普通民房内,看到王佐后我们才停下,此刻我的肺就想像要炸了一般,还是忍着问了一句:情况怎么样了?
王佐的脸色比之前好看的多了,他先是摇摇头示意没事;随后有些不解的自言自语道:不应该呀,族长碑都被破坏了,师父这里怎么什么事都没发生呢?说着就转身朝自己身后看去。
顺着他的目光我才发现里面还有一道小房间,里面的小床上坐着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,她盘腿而坐,双目紧闭,微丝不动,就像是睡着了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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