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昭先是一愣,继而道:&ldo;你醒了?!我去叫先生来!&rdo;
方要起身,手臂却被轻轻拉住。
罗清秋刚醒,身体虚弱,展昭不敢挣开她,只得退回。
只见罗清秋挣扎着撑起身子,展昭忙倒了水给她。罗清秋接过咽下一口,张嘴还未说话,泪水已簌簌落下。
&ldo;怎么了?!&rdo;展昭被吓得不轻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&ldo;展昭,你记不记得,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我问你想吃什么,你说想吃荷花酥?&rdo;
刹那间,展昭浑身僵住。
他永远记得,与杨蓼蓝初见的时候。
那个美好的姑娘站在开封府厨房外的一棵杨树下,看着展昭道:&ldo;展大人,初次见面,你想吃什么?让你尝尝我的手艺。&rdo;
她热情而自信的笑容让展昭不忍拒绝,便随口道:&ldo;不知,姑娘可会做荷花酥?&rdo;
展昭的呼吸加重,而罗清秋,已经泣不成声。
&ldo;展昭,我终于知道,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,会有那样的感觉了。我……好像记起了什么……&rdo;
展昭声音颤抖:&ldo;你……记起了什么?&rdo;
罗清秋难以控制自己的泪水,只能在抽泣间道:&ldo;展昭,如果我说,我和杨蓼蓝,是同一个人,你能相信么?&rdo;
&ldo;什么?!&rdo;
&ldo;我不知道,&rdo;罗清秋摇头,&ldo;我自己也不清楚。但是,但是,昏迷的时候,我好像能听到你说话,又好像多了很多记忆。关于杨蓼蓝和你的一切,在我印象里,好像都变成了我和你的一切。展昭,你相不相信有转世?&rdo;
展昭怔怔看着罗清秋。他很少会露出这样失态的表情,可此时此刻,过于复杂的心情让他失去了管理表情的能力。
&ldo;蓼……蓝?&rdo;展昭艰难地吐出两个字。
罗清秋微微点点头,泪水越发汹涌:&ldo;我记得,我真的全都记得。我记得所有关于你的事情,记得我曾经有多喜欢你,也记得你拒绝了我我有多么失望。展昭,我想,我的前世就是杨蓼蓝。&rdo;
展昭盯着罗清秋,眼中仍是不敢相信,与此同时,还有些难以抑制的惊喜。
他原是不信这些的,可他不觉得罗清秋会诓骗他。更何况,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他说他想吃荷花酥,若非杨蓼蓝本人,又有谁会知道?况且罗清秋的眼泪,是那么真挚。
怪不得,他原以为自己足够爱杨蓼蓝,以至于在她走后,他便觉得世上再没有什么姑娘能比得上她,可却又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罗清秋。原来,她们其实是一个人。他喜欢的,自始至终都是那个特别喜欢他的姑娘。
&ldo;你大约不知道,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,我便感觉同你很熟悉。你记不记得,你说为何我从未见过你却能一眼认出你,现在也有答案了。那个时候,我有种感觉,是什么很久很久的执着终于等到了终点,现在想来,是我轮回转世到了一千年之后,终于能够再见到你。我想,大约是我之前太喜欢你了,走得又太不甘心,所以这份感情得以保留,延续了一千年。我想我之所以会想起来,不是因为昏迷,而是因为你说你其实喜欢我,我的执念终于等来了结果。&rdo;
展昭想起初次见到罗清秋的时候,似乎也不似见到一般的陌生人。只是,他对杨蓼蓝的感情大抵比不上杨蓼蓝对他的,那异样的感觉轻易便被压下。现在想来,一切似乎都有因果。他同罗清秋相处时的那种舒服的放松,同当年与杨蓼蓝相处时,多么相似啊。
展昭觉得,此时所有的语言都过于苍白,他只上前,拥住了罗清秋。不像之前,罗清秋的轻拥,这是一个结结实实带着温度的拥抱。
罗清秋似乎还在恍惚,顿了顿,方轻轻抬臂,回抱展昭。
&ldo;醒过来便无碍了。&rdo;公孙策为罗清秋把了脉道。
&ldo;多谢先生。&rdo;罗清秋的声音有些哑。
公孙策看着罗清秋的泪痕,虽不好说什么,但还是提醒道:&ldo;罗姑娘,你刚刚醒过来,情绪不要太激动。辽国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,你不必远嫁,莫要忧心。&rdo;
罗清秋的泪痕自然不是因为这件事,但听说此事已经解决,还是十分欣慰。
如果她就是杨蓼蓝,展昭心中的结也就该解开了。如果她也不必再嫁去辽国,或许无需多久,他们便可以成亲了。
展昭用帕子浸了水,轻柔地擦去罗清秋脸上的泪痕。公孙策虽莫名,不知展昭怎么忽然就想开了,但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,便知趣地道:&ldo;罗姑娘,你好好休息,有不舒服的再来找我。&rdo;便出去了。
展昭看着面前的罗清秋,这是一张与杨蓼蓝孑然不同的脸。但罗清秋对自己的好,与杨蓼蓝对自己的好却是一般无二。展昭已经坚信,罗清秋就是杨蓼蓝。他已经错过一次,这一次,他一定要好好珍惜。
&ldo;展昭,你已经相信了么?连我自己,都不敢置信,我竟然会是你喜欢的那个姑娘。&rdo;罗清秋轻声道。
&ldo;我相信。&rdo;展昭声音更轻却十分坚定,&ldo;蓼蓝是我喜欢的姑娘,清秋也是我喜欢的姑娘,你们是同一个人,这一点都不稀奇。&rdo;
罗清秋觉得有哪里不对,却又无从反驳,只好不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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