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三笑神情严肃起来,不由得坐直了身子:&ldo;魏老觉得画作不真?&rdo;&ldo;只是有一些疑问,&rdo;魏琮道,&ldo;明天张教授也会过来,你如果觉得不合适,不来也可以,我会处理……&rdo;&ldo;没有不合适,&rdo;王三笑打断他,翻开日程表看一眼,将酒店前偶遇魏老爷子风流堪比澳门赌王,前后娶过六位夫人,如今和六太分居后带着几个秘书独居在老宅子里,庭院中种着梅兰竹菊,房间里陈列着琴棋书画,不知道老爷子读过多少诗书,反正看上去是个十分风雅的礼仪人。王三笑跟着生活助理走进书房,魏老穿一件黑色的对襟褂子,正在伏案研究昨天新得的图卷,张教授垂手站在旁边,看到王三笑进来,神情有些讪讪的。&ldo;好几年没见魏老了,还是这么精神矍铄,&rdo;王三笑朗声恭维,走进书房,和张教授点头致意,看向书案上的图卷,&ldo;魏老是觉得哪里不真吗?&rdo;老爷子慢慢抬起身来,他已经很老了,前额的头发已经掉光,只有头顶至脑后还有少许稀疏的短发,苍老的脸上有着拼命保养却依然敌不过岁月的无奈,他看一眼王三笑,&ldo;只是有些疑问,找你们两个专家过来一起探讨一番。&rdo;&ldo;这幅《宋李公麟华严变相图卷》传承有序,品相完美,&rdo;张教授急促地说,&ldo;在王世襄先生的《锦灰堆》中也有著录,所以我觉得,应该是真品。&rdo;魏老看他一眼,未置可否,将放大镜随意等在书案上,往后一倚,端坐在一张黄花梨玫瑰文椅中,淡淡道:&ldo;你不用紧张,我听说李公麟的画法扫去粉黛、淡毫轻墨、高雅超逸,如今见到这幅画,觉得古朴温润、敷色精细,和想象中略有几分出入,有没有可能是后世哪位画家的摹本?&rdo;&ldo;这……&rdo;张教授犹豫了片刻,看一眼王三笑,见这货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,一副绝不率先发言的怂样儿,只好壮着胆子道,&ldo;魏老,您是收藏大家,对书画尤其有研究,但……但您不能凭想象去收藏啊。&rdo;魏老脸色一黑,张教授倏地住嘴了,愁眉苦脸地看向王三笑,满眼都是乞求。王三笑微微一笑:&ldo;不知魏老有没有看过故宫博物院馆藏的李公麟《临韦偃牧放图卷》,画上有1286匹马和143个人,气势平缓柔和,同样的敷色精细、古朴温润,虽无华贵之气,却依然能看出国之强盛,&rdo;他拿起放大镜,俯身在画卷上一寸寸地看过,&ldo;现在的确有很多伪作扰乱收藏市场,但是书画作伪比瓷器作伪更加难得,因为画家模仿得了古人的画法,却模仿不了画的灵魂,李公麟作画,立意为先,布置缘饰为次,明末清初的收藏家孙承泽曾道&lso;自龙眠而后未有其匹,恐前世顾、陆诸人亦所未及也&rso;,魏老您想,连顾恺之、陆探微都比不上的画技,现在的那些画家们有几个能模仿得了?&rdo;听他讲完,魏老脸色稍霁,抬头看过去,犀利的眼神盯着王三笑年轻的脸细细端详,半晌,点了点头:&ldo;说得有几分道理,你就是王三笑?王八贤的养子?看着有点眼熟。&rdo;&ldo;几年前,我曾跟着家父来拜访过魏老,&rdo;王三笑顿了一下,&ldo;和令公子也有几分薄交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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