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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听你爸说你谈恋爱了?臭小子都不告诉我?不就是个小男孩么,怎么觉得你妈会不同意吗?”
纪冬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,随着车身晃荡,“妈,人家还没高考。”
“什么!!!纪冬你搞什么?未成年???”纪冬把尖锐咆哮的手机挪开了一些。
“他成年了。”他解释道。
“哦。”对面瞬间平静下来。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对面又问道。
“马——”公交车猛地一阵急剎,电子音播报着具体的站点名。
电话那头传来疑惑的声音,“纪冬,你居然坐的公交车?”
纪冬在公交车门关闭前跳下了车子,“妈,你别问了,我马上到家了。”
“你居然坐公交车?你不是不会坐吗?”对面又开始问。
纪冬在站台上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,对着电话那头道:“妈,我马上就到,拜拜。”
说完便挂断了电话。
坐上车,轻舒了一口气,纪冬发了会呆,发现车子还没动,他看向司机,发现司机也在看他。
司机:“去哪儿?”
纪冬愣了一瞬,报了个地址,车子动了动,缓缓驶入车道。
司机品位挺高,放的还是一段古典音乐,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,又缓缓停在了一处高大的门楼前。
有点堵。
纪冬看着窗外熟悉的校门,他望了出去。
校门口的积雪化的干干静静,只剩枯枝的行道树上冒出新芽,弦歌声悠扬婉转,带走了流淌的时间。
门前的树逐渐变得葱郁,校门口也有些热闹,不断走出背着各种大型乐器的学生。
两道身影在校门口并肩前行,其中一人身上背着吉他,手上拿着杯果汁,侧过头看着另外一个,突然停了下来,另一个还在朝前走,但很快便发现边上的人不见了,他回头看去。
“小程老师,我们试试么?”
程弦眼下挂着黑眼圈,看上去没有休息好的样子,他看着眼前的纪冬,眼中浮现出疑惑,他问道:“什么?”
二人之间穿过一个毫无眼力见的学生,视线一晃,程弦有些恍惚地回过神来。
坐在火车站离等了一夜,此刻的心跳失衡得更加厉害,他有些喘不上气。
“昨天你说的,我当真了。”纪冬站在原地。
初夏的微风拂面,柔和而青涩,带着树叶间的清新味道袭来,却夹杂着熟悉的香味。
程弦有些结巴,他张了张嘴,一时间没说出话来。
“车票都买好了,没想到你先来了。”
纪冬穿着一件短袖外加衬衫,下面穿着工装裤,看上去随性而不失朝气,阳光从后向前照在身上,风吹着他的头发晃了晃。
程弦还是没有说话,纪冬看上去有些紧张,他的手在裤兜里动了动。
是为什么决定马上过来?
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手指先买了最早的车票。
也不想回家,于是就在车站坐了一晚,来的时候也是在车站撞见的纪冬。
校门口的人突然多了些,看上去像是组团来参观的,哄乱的在身后响起,打破了二人之间诡异的平静。
二人同时朝后看去。
人有些多,纪冬的手抓了抓衣领,眼神闪了闪道:“诶算了,当我没——”
“好。”
闹哄哄的人群上来,程弦快步上前抓住对方的手,拉了拉。
纪冬一时没反应过来,他愣然看着程弦。
“我说好,我们谈恋爱试试。”程弦大声道。
纪冬的脸顿时涨得通红,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向后微微转了转头,却又不敢看地转了回来。
手上有一股力量拽着自己朝前跑。
树影在纯白的衣服上流淌,光线不断从树荫的缝隙中钻出来,在脸上落下点点温暖。
冬去春来,夏随春至。
深冬播下的种子在沉寂了一整个春天后,终于在初夏破土而出。
飞奔在林荫路上的两道身影逐渐远去,穿过人群。
光影斑驳着褪去,但他们还会有无数个牵手奔跑的瞬间。
也会有无数个春夏秋冬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时光流转。
少年人的结局永远未完待续。
(全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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