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荷喝斥一声:“给我搜!”素云闻声,就要开始动手。
冯妙抬手虚虚一拦:“这么互相搜检,成什么样子?就算是沦落进了甘织宫,也不能如此招人耻笑。姐姐还是请文澜姑姑来主持吧。”
获罪进入甘织宫的宫女,多半是因为不小心开罪了主子,人人心里都有几分不平和怨气。听见冯妙的话,心里的不甘被激发起来,有平日胆大的人,也跟着附和,要请文澜姑姑来。
素荷原本想先搜出“罪证”,让冯妙无话可说,此时见她要请文澜姑姑来,只当她怕了,冷笑着对素云说:“去请!”
冯妙微微低头,眼睛看着袖口上垂下的一圈荷叶波纹。不一会儿,素云就引着文澜姑姑进来。素荷越发得意,顾不得招呼耘柳,自己添油加醋地向文澜姑姑讲了一遍。
文澜姑姑也不多话,直截了当地说:“那就挨个搜吧。”
素荷几乎快要抑制不住情绪,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梨木花架上的红漆小箱。冯妙和予星的东西,都放在那只小箱里。
“等一下,”就在她手指将将触碰到箱盖时,冯妙再次抬手,在红漆小箱顶上轻轻一按,“若是有人私自动了阁楼上的东西,那可是大罪。咱们这么翻检了,还是难免叫人说,甘织宫的人没有规矩。”她转身向文澜姑姑屈膝说道:“劳烦姑姑,干脆派人请慎刑所的人来,当面裁断。”
素荷已经有些不耐烦,狠瞪了冯妙一眼:“就算是请出神仙来,该认罪的人,也赖不掉。”
冯妙微笑不语,神仙会来的,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慎刑所派了一名叫李得禄的掌事太监来,直到见着那人身上象征内务品级的朱红色穗子,冯妙才松开手,由着素荷打开了红漆小箱。
“这是什么?”素荷拿出一个绢帕裹成的小包,递到文澜姑姑面前,声音都激动得微微发颤。绢帕散开,几颗珍珠裹在其中,正是之前冯妙赠送给素荷的那些。
“李公公,文澜姑姑,”素荷的嗓音比平常更高了一调,“这可就都对得上了。有人趁着每晚进入小阁楼的机会,把里面放着的一棵陈年老山参偷出来,挖开宫墙下的青砖,偷偷送出去换了这些珍珠回来。本来做得天衣无缝,可偏偏把这截缎带掉落在南面宫墙下,这才事发了。”
予星看见珍珠,已经急得脸色通红,指着素荷质问:“你说谁呢?别指桑骂槐!”
文澜姑姑冷冷地扫了她一眼:“这是谁的箱子?”
听见问话,冯妙走到她面前,屈膝回答:“是我的箱子,不过,我也有几句话,想说给文澜姑姑和这位公公听。”见李得禄微微点头,冯妙便接着说下去:“单凭几粒珍珠,证明不了我把陈年老山参拿出去换了钱财。更何况,这珍珠的来历,我还可以解释。”
她退回床榻边,把垂下的布幔突然一掀,刚才悄悄丢下去的小药罐子就露出来。冯妙掀起衣袖,露出一截烫伤的手臂:“我托旧日相熟的小姐妹,带些钱财来换些烫伤药膏。我年纪还小,不想就这么毁了一只胳膊,犯了不能私下传递物品的规矩,甘愿受罚。”
她声音里带着委屈,手臂上的伤疤触目惊心,先就叫人容易信了几分。略一停顿,予星便叫嚷起来:“这又是什么东西?”她指向另外一侧的床榻之下,一只三尺长、半尺宽的木盒,静静躺在那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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