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比如你昨日陪着你们万花楼的头牌在城西逛了一个下午,今天又跟夏瑾之举杯畅饮了好几个时辰。我全都知道。
小泠子,本殿很不开心。”
可能是因为他们离得太近,月泠觉得眼前只剩下那双如夜般幽深,却带着些许委屈的眸。
月泠吞了吞口水。
一定是她酒喝得太多,连心思和感官都一并变得敏感了。
不然她怎么总觉得夜小花今夜有那么一丝不对劲?
嘴也不毒了,也不数落她说她笨了。
反倒说出来的话,撩人得很。
好像……很在乎她的样子。
月泠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,才会有这样的错觉。
她伸手抵着夜千辰的脑门上,将他推开。
“你不开心?小爷我还不开呢!至少你还有爹,我呢?我除了这条命,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说到这里,月泠的情绪有些起伏,连带着眸子都暗了下去。她抓起酒坛,狠狠灌了一口酒。
“我明明知道后悔没用,可我还是后悔了。
后悔没有陪我爹一起去幽州;后悔以前不学无术,结果现在就像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,什么都做不好;后悔以前淘气,总是让我爹操心……”
月泠顿了顿,抬眼看着夜空繁星明明灭灭,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可你知道,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?”
夜千辰不语,只是坐起身,跟她肩靠着肩,深深地看着她。
月泠极轻地叹了一声,自顾自地道,“我最后悔的,是他带兵出征的那天,我食言了。
我答应他,要为他送行。
可那日,却因为我睡过了头,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……
你说,我是不是特别不孝,是不是特别该死?
你说,老月同志会不会怪我?”
月泠双手抱着腿,将头埋进膝盖。
幕后之人的阴谋和动作,是她不能预测的。
但是错过最后一面,却是她之过错。
看到月临安这个样子,她便更加无法原谅自己。
月泠吸了吸鼻子,望着夜千辰。
一双清幽的眸里,此刻氤氲着潮湿雾气。
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儿,像是要溢出一般,却被她硬生生地忍了回去。
许是喝了酒的缘故,此刻那一张精致的小脸上,染着淡淡的粉色,鼻尖微微发红,衬得她少了几分英气,多了几分绵软。
那软软糯糯的样子,看得人……
想要伸手揉上一揉。
夜千辰这么想的,他也这么做了。
大手按在她毛茸茸的头顶,微微用力,将她带进怀里。
随即极具质感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。
“小泠子,你已经很好了。
这一切不是你的错,月临安更不会怪你。因为比起你现在颓然的模样,他更希望你能过得平安快乐。
天下父母心。
只要你幸福,比什么都强。”
月泠没有说话,只是那颗毛茸茸的小脑瓜在他怀里蹭了蹭。
夜千辰揉着她柔软的发,轻声道,“肩膀借你,想哭就哭吧。
不过本殿这衣服料子很贵,弄花了你可得负责赔。”
怀里的月泠在他胸口捶了一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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