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渐浓,月光清辉洒满人间,将院子照得亮堂堂。
桃花村家家户户都关上门要睡了,沈家也不例外,顾子兮睡前关窗的时候抬头看向夜幕,明天十五,月亮就要圆了。
她这会儿就有些忐忑,该怎么说自己想回去上坟呢。
出嫁之前曹节将她关在家里不让出门,她没来得及告诉娘她嫁人了,被卖来是一回事,告不告诉娘真相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白日的热意消散,夜里偏凉了,顾子兮裹了裹被子,她睁着眼睛想事情,睡意逐渐袭来,迷迷糊糊之间,她突然听见了听见魏君晚往外走的动静。
“二弟。”魏君晚边披衣裳边对外喊。
“是我,大哥。”魏怀绝应道。
“怀绝,这时候回来了”崔明珠隔着窗子喊道,她听起来有些担心,平时都是白天回来,晚上在山里赶路可不是那么容易的。
魏怀绝放下肩上的东西,说道“娘,我没事,想着夜里赶回来,明儿一早就能卖了。”
“好好,那你早些回屋睡去。”崔明珠这才放心。
魏君晚回屋了,魏怀绝也很快洗了脸,将一路上的风尘疲惫洗去。
她推门看到顾子兮正要穿鞋,忽然就意识到自己成亲了,回来会有一个人在等他。
顾子兮听到动静抬头,她不过犹豫了一下,魏怀绝这么快就进房了。
因为不够熟悉,两人一时无话,顾子兮不太会应对这种局面,显得紧张了几分,磕磕巴巴说道:“你、你回来了。”
魏怀绝这才从停顿中出来,低低“嗯”了一声,关门走过来。
同睡一床对她们来说已不是第一次那样拘束,顾子兮连忙让到了床里边,好腾出地方。
月色如水,从窗户缝隙流淌进来,叫人只觉安宁,而夜里也再没别的话。
赶早集的路上是匆忙的,顾子兮跟着魏怀绝一起,带她是因为从镇上回来要路过安家村,刚好到草药郎中家里去换头上的伤药,吃的药也没了,今天估计还要再抓些。
魏怀绝背了个大竹筐,里头满满当当的,看着就沉。
魏怀绝脚程快,顾子兮跟着她赶路吃力了些,但也一言不发跟在后面,闷头只管迈步子,尽力不让自己拖累。
还是魏怀绝走着走着回头见她跟得吃力,这才缓了脚步。
他俩起得很早,到桃源镇的时候天才刚亮。
早集到处都是人,各种吆喝声不断,人一多魏怀绝步子就更慢了,甚至跟顾子兮并肩走在一起。
身旁多了个高大健壮的汉子,让顾子兮既觉得有些惶惶但又莫名觉得安定,嘈杂人流带给她的恐惧悉数被魏怀绝挡住了。
“就这里了。”魏怀绝看见前面有个空当没人,干脆卸了竹筐,从里头拿了块粗布铺在地上,就把砍来的柴都放了上去。
跟走街串巷的小贩不一样,早起在坊市里寻个地方安静待着卖东西要收市金的,有衙门的人来收,如今太平盛年,虽偶有恶事发生,但她们这儿的府衙还算清明,并无那横行的恶官权贵欺压鱼肉百姓,给三文钱就可在早集上占这么一片位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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