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就到了拜师的日子,母亲把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,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,一包春茶,一包红糖米糕,一件亲手缝的长衫,外加一个包了十两银子的红封。
今天母亲还帮我梳了个好看的发髻,穿上一件浅红色的交领襦裙,端庄又喜庆,我很喜欢,而父亲母亲也换上九成新的衣服。
当我们一家人坐着牛车出村子时,路上碰到的乡亲们纷纷打招呼,一听是要去回春堂跟刘大夫拜师学医,都不由得多了一抹恭敬之色,在他们心目中刘大夫就是神医,能给神医当徒弟,那是天大的福气。
回春堂今天很热闹,不是病人多,而是南通城中有名气的大夫都到齐了,他们都是刘大夫请来做见证的。大家都知道刘大夫极少收徒,从医几十年也只收了两个徒弟,而且还是十几年前的事了,今儿他要收一个女弟子,真不知是怎样的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呢!因此这些年过半百的老大夫早早就过来了,刘大夫只笑不语,只与他们品茶、交流医术,丝毫不透露那女弟子的信息,把众人的好奇心勾了起来。
当我们刚到回春堂门口,就被药童迎了进去,屋里正在喝茶的人齐齐看着门口,目光灼灼的看得我有些紧张。
父亲表现得镇定自若,‘他朝诸位老大夫施了一礼,说道:“诸位前辈好,让诸位久等了。”
刘大夫笑道:“哈哈哈,不是你们晚了,是他们几个老家伙一大早就过来啦,这拜师礼意思地磕个头敬个茶喊声师,有诸位杏林圣手做个见证就算礼成了。”说完走到主位上落座。
父亲连忙唤我赶紧过去,我松开母亲的手走到刘大夫面前跪下说道:“弟子沈梦儿拜见师父!”随即磕了三个响头。
药童把茶碗端了过来,我接过茶碗举过头顶说道:“师父,请喝茶!”
刘大夫接过茶碗喝了一口,说道:“学医须严谨,没有差不多、也许、可能这些字眼,所以你要把基础学扎实,哪怕慢点也不打紧,切记不可浮躁、急于求成。你能做到吗?”
我郑重地回道:“弟子能做到,多谢师父教诲!”
刘大夫笑着将我扶起来,说道:“好好好,为师果然没看错你。”
父亲把备好的礼物送到刘大夫面前笑道:“刘大夫,这是我们备的薄礼,还请收下,以后就有劳您悉心教导梦儿了。”
刘大夫见礼物虽不贵重但很用心,笑着接过,说道:“好,那老夫就收下了。”
父亲高兴地说道:“我们在聚福楼订了一桌酒席,请刘大夫还有诸位前辈一同赏光。”
众人欣然答应,于是都笑着走出回春堂。聚福楼离回春堂只隔着一条街,走路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。
父亲跟小二说了预定的包厢名字后小二便恭敬地在前面带路。
待众人落座后不久酒菜就端了上来,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,却也满满摆了十六碟荤素搭配的菜,酒也是上好的竹叶青。一时间觥筹交错,宾客尽欢。我与母亲吃了一刻钟后就离席去外面喝茶了,屋里的宾客才放开了喝,他们都是行医的,平日不敢饮酒,今日倒是个好机会,所以都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开怀畅饮起来。不过都是自制力极强的人,大家喝有五六分醉意就放下酒杯,开始喝茶聊天,所以一直到午后众人才散场。
沈廷琛送完客人后才去寻妻女,他虽作陪却不敢贪杯,他还要驾车回家呢。他跟妻子打了声招呼就独自去回春堂驾车过来。
一家人回到家天都有些擦黑了,母亲煮了些面条,三人草草吃过晚饭就歇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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