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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（第1页）

老武讲完，全院子里的人都议论开了，有的说：&ldo;这事不能怪咱老武同志，是那些坏蛋们心太毒了！&rdo;有的说：&ldo;新政权的干部，可真正是为咱们老百姓办事的；办下一点不对都向老百姓认错，还要老百姓处罚，这真是没经见过的事！&rdo;有几个老汉，被老武的反省感动得哭起来了，他们活了一辈子，还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事……刘贵贵站起来说：&ldo;我来说上两句，大家看在理不在理。要说这是个错误嘛，也是个错误。我看主要是老武同志心太善了，对敌人心善；可是敌人对咱们不心善呀！依我说，这错误也不能单怪老武同志一个人，那次开会，如果咱们全体老百姓，都要求枪崩康顺风，政府也不会宽大了他。再有一说，老武同志领导咱们反掉维持，打日本，风里来雨里去，受了多少辛苦，为了个什么？还不是为了咱们老百姓过好日子！要不是老武同志领导反掉维持，咱们康家寨要多死多少人？依我看，处分是不要处分了，只要老武同志以后办事和咱们老百姓多商量商量，就好啦！&rdo;全院子的人齐声说道：&ldo;这可是几句公道话，替我们把心里的话都说了。&rdo;

主席李村长说道：&ldo;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没？齐提吧！&rdo;众人说：&ldo;没有了。&rdo;主席又说：&ldo;政府根据大家的意见，决定没收这两家汉奸的财产，分配给村里的烈属抗属和贫苦群众。马区长提议咱们大家推选些人，成立个&lso;汉奸财产处理委员会&rso;，来负责办这件事。大家看这个意见怎么样？&rdo;马区长补充道：&ldo;要选公道的，能替穷苦老百姓办事的人，不管干部群众，都可以选。&rdo;

人群中吵了一阵，有人说：&ldo;村干部都是咱们大家选举的，依我看，干部们都算上，再添选上些人就行了。&rdo;大家都说：&ldo;这办法就挺好！&rdo;当场选出了刘贵贵、康七十一、二先生等七个，刘贵贵说：&ldo;我提议把康有富也选上，他从小在桦林霸家当长工，东西在什么地方寄放着，他总能摸着点。康有富虽说跟上桦林霸作了好多恶，不过他已经坦白了；不是他坦白，这案子还破不了，这回咱们再看看他能不能替大家办事。&rdo;

群众说：&ldo;贵贵这是个好意见，把康有富也选上！&rdo;

散会以后，选出来的人又议论了一下，大家公推李村长当&ldo;汉奸财产处理委员会&rdo;的主任，刘贵贵当副主任。当天晚上就去把两家汉奸的门封了，派了民兵看守。

第二天，分头去检点财物，刘贵贵领着四五个人到了康顺风家；李村长带着其余的六七个人来到桦林霸家。一进院，就听见小算盘在正窑里&ldo;咿咿呜呜&rdo;地哭，口里数念着听不清的话句；院里有两个看守的民兵，一个坐在台阶上抽烟，一个背靠着柱子看报纸，见李村长们进来，忙过来说：&ldo;小算盘听说桦林霸叫枪毙了，寻死上吊哭闹了一黑夜！&rdo;周毛旦说：&ldo;要是依我的主张，就一齐都枪崩了！草锄不净，终究是庄稼的害！&rdo;李村长说了句：&ldo;不能那样办。&rdo;便一直走进了正窑里，其余的人也跟了进去。二先生走到门跟前，忽然想道：&ldo;康锡雪和自己都是一流的人物，这阵跟上众人来抄他的家私，见了锡雪嫂该说个什么？多不好意思！&rdo;一只脚已经踏到门里了，又连忙退了出来，把拿来登记财物的账本笔砚，放在院中的花栏墙上，假装解手，悄悄地溜到了茅房里。

李村长们进了窑里，见小算盘和两个媳妇都是披头散发；家里没打扫，红油箱柜上盖满了尘土，炕上被子没叠，吃罢饭的碗筷乱摆着，……一切都是紊乱的。她们见进来这么一伙人，以为是要抓去枪崩她们，两个媳妇吓得脸色惨白，缩在墙角里颤抖。二媳妇嘴唇颤动着说：&ldo;叔叔大爷们！他们男人们办的事，我不知道……男人不喜爱，不和我说……&rdo;小算盘却坐在炕上大声哭闹起来了，两只小脚乱蹬，边哭，边数念：&ldo;枪崩吧……呜呜……天爷呀！我可不能活啦……呜呜……&rdo;

李村长不耐烦地说：&ldo;听着！不是来抓你们的。你男人父子俩当汉奸，害了村里多少人，你们也清楚；按政府法令已经枪毙了，财产没收！你们虽说没直接当汉奸，可是也帮助作了不少坏事情！&rdo;李村长盯了大媳妇一眼，大媳妇羞得低下了头。小算盘也不哭了，瞪着两只无神的红眼，静听着。李村长继续说道：&ldo;按说也应当治你们的罪，不过政府因为你们都是胁从者，宽大了你们。只要你们好好改过，以后再不作破坏事情，还让你们好好过日子！&rdo;大媳妇和二媳妇齐声说：&ldo;好村长哩，我们跟上他父子们受了害，我们再也不敢了！&rdo;李村长说：&ldo;好吧。大家决定下，后院三间西窑划给你们，再给你们三十垧地、三石口粮，其余的都没收！零碎用的家具衣裳，也给你们一份。这阵就搬吧！&rdo;两个媳妇胆怯地问道：&ldo;我们娘家陪送来的东西……&rdo;李村长摆了摆手说：&ldo;不没收！&rdo;

小算盘与两个媳妇，无可奈何地卷着铺盖，整理着用具……小算盘一眼看见了康有富，狠狠地瞪了一眼，咬着牙说：&ldo;把你个没良心的……&rdo;康有富本来不想说话，他一进桦林霸的门，就感到极大的羞愧与伤心。这时听到小算盘低声骂他，怒悻悻的两手卡着腰说：&ldo;跟上你们没把老子害死！你们这些害人精！&rdo;小算盘没敢回嘴，大媳妇红着脸，匆匆搬上东西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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