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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（第1页）

第二天，张有义起身回康家寨，巧巧送到大门口。张有义左右看了看没人，急忙把一块手巾和一双袜子递给了巧巧，说：&ldo;这是县上慰劳我的，送你做纪念吧。&rdo;巧巧没吭声，红着脸收下了。

张有义当天回到村里，下午就扛上锄去锄地。他娘说：&ldo;刚好了，又跑了路，歇着吧！地，村里人早给锄过了。&rdo;张有义放下锄就去扫院，扫完院又去担水。回来十多天，没闲串过一阵。有一次，在街上碰到几个年轻媳妇，笑嘻嘻地和他说话，但张有义低着头过去了；他心里记着巧巧的话。

村里人都说：&ldo;张有义带了一回花，变规矩了！&rdo;她娘也高兴地对人说：&ldo;可手勤哩，家里什么营生都做，有时还帮我洗锅哩！&rdo;好几次，他娘要给他问了媳妇，张有义只是笑笑说：

&ldo;不着急，慢慢来！&rdo;闹的他娘也摸不住他的心事。

开完民兵检讨会，张有义急急忙忙回到家里，那孔破塌的窑洞已经空了；他又转身到了新分给他的新房里，只见他娘正在窑里揩洗玻璃。他娘见他进来，喜地说：&ldo;你们走了，周毛旦老汉帮我全搬过来的！&rdo;停了一下又说：&ldo;真想不到能住这样的房子，这下娶媳妇可什么也不愁了！&rdo;张有义说：

&ldo;不要说那些吧！&rdo;

已经开始夏收了。张有义种着二亩麦子，那时民兵每天出去活动，保卫群众夏收，他晚上回来，就在月亮底下去收割自己的庄稼。李村长要给他派人帮工，张有义说：&ldo;这点点营生，我捎也把它捎了，群众也忙得很！&rdo;就这样，二亩麦子挤时间都收割回来了。打完麦子以后，他向中队长请了一天假，说去靠山堡看他姨姨，他娘特意蒸了些新麦子面馍馍让他带去。

隔了半个多月，村里传说张有义要结婚了。这话是从他娘口里说出来的。晚上，张有义到了中队部里，民兵们便开始&ldo;审&rdo;问他。李有红拉着张有义的手说：&ldo;好家伙，真是瞒的好，连老子也瞒过了！听说是靠山堡你两姨姊妹，是什么时候闹上的？&rdo;马保儿说：&ldo;怪道张有义和我们在靠山堡养伤时，成天不见出来一下。&rdo;民兵们都叫喊着说：&ldo;小伙子，坦白吧！&rdo;张有义笑着和众人扭打了一顿，便把前后情形都讲了，最后说：&ldo;她也查访见我改好了。那天去，她说愿意了，她爹娘也都乐意！&rdo;武二娃说：&ldo;啥时喝喜酒呀？&rdo;张有义说：&ldo;七月十五。&rdo;人们算了一下说：&ldo;剩下五天了，这可要赶快准备哩！&rdo;老武也笑着说：&ldo;这可不错！毛病也改了，爱人也有了！刘巧巧我见过，那可是个好女子，挺进步，劳动也很好。&rdo;民兵们打趣地叫着说：&ldo;张有义这下可合适了！没花钱就找下个对象。&rdo;康明理说：&ldo;我看不要轿子娶，来个文明结婚吧！&rdo;张有义说：&ldo;我们也商议过了，她不愿意坐轿子，我也不愿意。&rdo;民兵们都说：&ldo;这可闹好了，新事新办吧！&rdo;大家七嘴八舌地计划了一阵，都说：&ldo;非喝你的喜酒不行，好容易咱民兵有个结婚的了！&rdo;张有义说：&ldo;那还能少了你们！&rdo;

连着几天，张有义和他娘忙着筹备喜事。把他姑姑也叫来了，忙着做被子，磨麦子，磨糕面……临时又请了周毛旦当媒人，两头跑着传了传话，送了定礼，女家的回礼是一个子弹带，一个手榴弹带，上边绣着&ldo;英勇抗日&rdo;、&ldo;保卫家乡&rdo;八个红字，这是巧巧亲手做的。村里人听说张有义要娶媳妇了，人们想起张忠老汉活着的时候，和村里人都很好，又为了救全村人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！都抢着帮忙，有送东西的，有帮钱的，各色各样的礼物都有。

李有红和康明理，早两天就被请去帮忙，收拾房，筹划一切事情。

到了十五这天，民兵们、邻家和亲戚们都来了。就在以前桦林霸的这个大院子里，撑起了天棚，摆着桌椅，挂着群众和民兵们送的两幅幛子；按照康明理的主意，把从前娶媳妇用的斗、弓箭等&ldo;镇&rdo;物，都取消了。门上贴起了红对联，写着：&ldo;男耕女织称模范，杀敌保国是英雄。&rdo;民兵们一清早就来了。老武和李村长也被请来了。雷石柱和他老婆吴秀英也来了。老武看了看这排场说：&ldo;要防备敌人呀！&rdo;雷石柱说：&ldo;都安顿好了，今天轮桃花庄民兵警戒！&rdo;孟二楞过来说：&ldo;不怕，吃了饭我也去放哨，保证咱张有义好好结婚！&rdo;众人都笑了。

早饭以后出发娶亲，预先借下的四匹马，头上都挂起红绸绣球；一班鼓手，四个民兵；民兵们枪上都挂着红花，雷石柱陪着张有义起身了。

半下午，娶亲的回来了。村里人没见过文明结婚，都来看热闹，大院子里站满了人。鼓手吹打着，四匹马到了门前，吴秀英和康明理的老婆，把新媳妇扶了进来。刘巧巧不戴凤冠霞帔，穿着花洋布衫，海昌蓝裤，头上罩一块印着红花的白手巾，露出短短的剪发……新郎新娘到了院当中，乐器吹打了一阵，便开始举行结婚仪式。司仪是康明理，读了婚书以后，给亲友们行了礼，让主婚人讲话。张有义娘喜眉笑眼地走到桌子跟前，说：&ldo;我也说不了，我们这是亲上加亲，……多亏村里人帮助！&rdo;人们又让介绍人讲话，周毛旦被众人推到了桌子跟前，他笑着说：&ldo;我没个讲的，人家两口子啥也闹好了，才拉了个我；咱这是聋子的耳朵：样子货。我只管吃油糕！&rdo;说的全院子的人都笑了。人们又让新郎和新娘讲话，张有义忸怩了半天说了句：&ldo;我们是自由……&rdo;便笑得说不成了；李有红打趣地说：&ldo;你们看张有义那高兴样，就知道自由结婚好！&rdo;逗得人都笑了。新媳妇讲话很干脆，她说：&ldo;我们在共产党毛主席领导下翻了身，我们是自由婚姻，不是买卖婚姻。以后我们要好好劳动，坚决抗日！&rdo;讲完还向众人鞠了个躬，全院子的人都拍手叫好。人们纷纷议论说：&ldo;你看人家多开通，到底是老根据地的妇女！&rdo;&ldo;人家这自由文明结婚就是好！&rdo;有一个老太婆和周围的人说：&ldo;我们那时候出嫁，和个不认识的男人住在一块，自己不愿意也不敢说！&rdo;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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