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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（第1页）

周毛旦又抱来了两颗西瓜，亲自切开，叫俘虏们吃。伪军们感动的无话可讲。接着又有几家送来好多红枣果子。老武一面招呼，一面又对俘虏们说道：&ldo;大家愿意回家的，我们给发路费换便衣；愿意参加抗日工作的，留下送到后方去学习一个时期。大家愿意干不愿干，决不勉强！&rdo;伪军们乱纷纷地说开了。这个说：&ldo;咱是罪人，参加抗日要立点功劳赎罪！&rdo;那个道：&ldo;日本人杀了我妈，非参加八路军报仇不可！&rdo;一个大个子山东人说：&ldo;以前想开小差都没法子，好容易出了火坑，哪个还想回家去呢！&rdo;另一个河南口音的说道：&ldo;家都是敌人占的地方，回去干啥哩？抓住又是当伪军。&rdo;

老武怕他们不敢说心里的话，又解释了半天，并一个一个征求了意见，一致要求参加抗日，戴罪立功。

满院子的人鼓掌欢迎，康明理兴奋地跳到桌子上，伸着胳膊喊道：&ldo;欢迎伪军弟兄们回到祖国怀抱里来！&rdo;&ldo;参加抗日是最光荣的！&rdo;……全院的人都跟着大声喊。

这时，康有富也挤在人群中，跟着喊口号；一面却用袖子偷偷地擦眼泪。他看到伪军们都这样热烈的要求参加抗日，自己过去却做了好多破坏抗日的事，心中十分难受！又怕别人看见，便低着头溜走了。

忽然刚才那个叫王占彪的伪军站起来说：&ldo;我现在不参加八路军，我还要回去当伪军去！&rdo;马上所有人的眼光，都转到他身上。有几个俘虏，围住他说道：&ldo;王占彪，你还想跟上日本人做丧天良的事么？不要忘了自己是中国人呀！&rdo;先前那个山东口音的俘虏气愤地说：&ldo;奶奶孙！人家是班长，丢不下那个芝麻官嘛！&rdo;老武忙说：&ldo;大家不要这样讲，八路军不强迫人参加！这一位既是没想开，要回去还是可以的。&rdo;只见王占彪急得头上暴起青筋，满脸的肉都在抽动，跑过去拉住老武的手，牵着到了房里，对住老武的脸，声音很沉痛地说：&ldo;日本人害的我全家失散，我以前还以为咱中国全成了日本人的天下，这仇报不成了；不想今天看见咱八路军民兵坚持抗战，中国还亡不了！我也要报我的仇！只要同志们凭信的过，放我回去，姓王的不是没有良心的人，不为国立点功劳不算个人！要是我变了心，再抓出来剁成肉泥！&rdo;老武见他说的很诚恳，沉思了一刻，就问他回去是不是有人会怀疑他，王占彪说：&ldo;不怕，我就说半路上偷跑回来的，他们一定会相信我。因为那个小队长杨德和我是拜把子弟兄。&rdo;老武又顺便打听辛在汉的情形，王占彪说他就在杨德手下当兵，老武没有露辛在汉的关系，并假意说：&ldo;那人是这村里的，你回去了劝他少做点坏事！&rdo;两个人谈完，老武连忙派了一个民兵，把他送出警戒线放回去了。自己便带了康有富十几个民兵往区上送俘虏去了。

第五十六回　&ldo;扫荡&rdo;敌被歼殆尽　康有富发奋立功

连着几天，民兵没有出外活动，每天只是派一个组，到汉家山左近放警戒。其余民兵，白天都参加到变工组里去秋翻地，晚上仍然集中在民兵中队部睡觉。

康有富自那天看了伪军俘虏们热烈参加抗日，戴罪立功的情景以后，心上就象被刀子扎了一下，说不出的难受，每天起来连话也不和人多说，走着站着在想心事。

一天晚上，民兵们都睡熟了，康有富却象睡在针毯上一样，翻过来倒过去睡不着。想到自己过去被桦林霸勾引当了特务，破坏武器，害死民兵……不由得恨起自己来。又想到村里人不但宽大了自己的罪恶，还给分下五垧地，变工队给帮助耕种。没口粮了，农会互借；衣服破了，妇女们帮助缝补……。想着想着，感动地偷偷哭了。

忽然又想起一件更惭愧的事来：那天往区上送那些伪军俘虏的时候，半路上，有两个伪军对他说：&ldo;你们真是勇敢！你立的功劳也不少了吧？&rdo;他当时羞得没个说的，只&ldo;唔唔&rdo;了两声，便抢前走了。其余的民兵们都叙说自己英勇战斗的故事，但自己却没个说的，民兵们个个都是抗日的英雄，自己为什么就是个松包？！自从参加民兵以来，没办下一件有脸的事！越想越睡不着，愈哭愈恸，忽然有了个偷偷出去立功的念头，他想：&ldo;到敌人据点里干一场去，抓不住野猪也捎他个兔子！总不空回来！&rdo;于是连忙起来穿上衣服，摸到枪和手榴弹，悄悄开了门，一溜烟向汉家山跑去。

这时正是十月中旬，蓝莹莹的天空，挂着一轮明月，照得满山遍野清清楚楚。康有富无心赏这些景致，只顾低着头走。他刚爬到牛尾巴梁上，见从西面半山上下来七八个人，月光下看见都是穿着黄衣服，还赶着几头牲口。康有富不由地吃了一惊，想道：&ldo;西面是根据地，敌人怎么从西面来了？&rdo;看着看着，那些人走近了，他也顾不得细想，忙把子弹推上膛，趴在了地垅后边。

原来这股敌人，是&ldo;扫荡&rdo;兴县被打败溃散下来的。

上个月，敌人从各据点抽调了八百多人马，浩浩荡荡向兴县进扰，一路上遭到八路军和民兵的无数打击，死伤了三四十个；刚走到兴县黑峪口，又碰上了八路军的河防部队，一阵炮弹，又被打得人仰马翻，附近的民兵也顺屁股打，又打伤了四五十个。敌人连忙退到赵家川口，杀了十来个老百姓，把房屋门窗都烧光，抢了好多财物，想往回溜；可是贺龙将军下了个命令：要把这股敌人完全消灭，再来一个田家会战斗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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