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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（第1页）

孙生旺们几个听了，心里都很佩服，亲切地说：&ldo;你真是有办法！处处谋得周到。你刚才说的这些话，可给我们指出路来了！&rdo;李有红说：&ldo;老武以前在我们村就是干秘密工作的！&rdo;

&ldo;啊！难怪这么内行！&rdo;众人都说着笑了。

老武见大家再没甚么说的，时间也不早了，便起身要走，刚到了地洞口上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，回过头对大家说道：&ldo;散传单这工作，要干的快！但千万不要闹出乱子来！&rdo;众人答应着，老武和李有红已从地道钻了进去。

孙生旺把洞口盖住回来，坐到炕上，四个人又商量散传单和发展暗民兵的事。郝明珠一连提出五六个对象，划了划条件，有的是成份不好；有的是和汉奸有联系；有的是胆子太小。都不能用。最后辛有根想起一个人来，很有把握地说：&ldo;你们看杜玉贵怎么样？这人出身可好。从小就在街上三盛园饭铺当小伙计，当了十几年，日本人来那时，三盛园关了门，他没干的了，就在街上卖饭，这些你们都知道；再说，他老婆是被日本人糟蹋死的。只要我去跟他一说，他保险愿意！&rdo;郝明珠摇着头说：&ldo;不行！他在碉堡上给警备队做饭，昨天，日本人回来了，又给日本人做饭。咱们办的这事要是叫他知道了，咱的脑瓜也长不牢啦！&rdo;辛有根说：&ldo;你把人家看成什么人啦！你放心，玉贵跟就是拜把子弟兄，他的心事，我都清楚。他给碉堡上做饭也是没法子才干的。那可是个好人哩！我说啥他都听！&rdo;刘三丑也说：&ldo;那人我也知道，不错！真要能把他拉进来，日本人碉堡上的事，我们就能知道了！&rdo;孙生旺听了，一时拿不定主意。考虑了一会，决定让辛有根先去探一探杜玉贵的口风，并好好的从各方面再了解一下，以后作决定。

灯里的油，又点干了。发展暗民兵的事情商讨完，孙生旺便把传单和骨灰盒取出来，给每人带了一些，顺便又安顿了些话，便各自回去了。

第二天黑夜，自卫团里凑巧轮上孙生旺巡夜。原来孙生旺和郝明珠几个暗民兵，在自卫团里编的是一组。这天吃过黑夜饭，孙生旺早早去到联合村公所报了到，领上巡夜的武器，回来穿了件布袍子，腰里扎了根腰带，把传单都塞在腰里，便上班去了。

太阳一落，人们便不出门了。街上格外冷清。孙生旺们转到二更多天，见各家各户窗纸上的灯光都熄了，才到了一块动手干起来。刘三丑抱着浆糊桶子，辛有根和郝明珠背着骨灰盒盒，大街、小巷，他们把传单牢牢贴在墙上，骨灰盒盒便摆在传单下面。

闹到三更多天，骨灰盒都散完，传单还剩下一部分。孙生旺说：&ldo;我给咱把这几张散到村公所里去！&rdo;众人说：&ldo;可不要碰上王怀当给咱闯下祸！&rdo;孙生旺说：&ldo;不怕！听说那坏蛋叫民兵抓过一次，怕了，这几天搬到碉堡上住去了，村公所就剩下我表兄郝秀成。我有办法！&rdo;正要走，忽然辛有根拉住他说：&ldo;嗳，坏了！敌人明天发现传单，一定要追问咱这些巡夜的，这怎办呀！&rdo;刘三丑和郝明珠也吃惊起来，说：&ldo;啊呀！这可是个问题！&rdo;孙生旺踌躇了一下便说：&ldo;有办法！刘三丑，你家里不是有两颗手榴弹吗？你回去拿来，到围墙跟前把它打了！明天敌人要问，就说八路军黑夜又摸进来啦！这不就哄过去了？&rdo;大家都觉得这办法不错。刘三丑返身跑着回去拿手榴弹，孙生旺一个人往村公所走来。

村公所的大门还没有关。孙生旺进了院里一看：楼上、正房，灯都熄了，唯有村副郝秀成的屋里，灯照得明晃晃的。他把传单往院里散了几张；忽然听见村副在房里恶恨恨地骂道：&ldo;哼！抓不住老虎，在猫身上出气哩！好你王怀当，欺侮到我头上来了！你有本事再在这村公所住几天！照你那么作恶，住到碉堡上就保险啦？说不定哪一天，总要让八路军倒了你那西瓜水！&rdo;

孙生旺听了半天，听出是郝秀成对王怀当不满；但不知为了什么。于是又赶紧返出大门外，假咳嗽了一声，放重脚步，重新走了进去。村副听见门响有人进来，在房里喊道：&ldo;谁？&rdo;孙生旺答道：&ldo;我！巡夜哩！&rdo;村副说：&ldo;是生旺吗？你回屋里来！&rdo;孙生旺推门进去，扑鼻一股酒味，只见桌上放一把酒壶，一只酒杯。村副穿一身普通便衣，但收拾的很干净；瘦而发白的脸色，这阵喝得通红了，走路也有点东歪西倒的样子。他斟了一盅酒，递给孙生旺说：&ldo;来！表弟，喝一盅！&rdo;孙生旺有点惊异地问道：&ldo;六月里下雪哩，真是稀罕事呀！从来也没见你喝酒，今天这是怎么啦？&rdo;说着接过来，&ldo;吱&rdo;一口喝了。郝秀成把酒壶又送过来说：&ldo;自己倒吧，人心上不舒服，想喝两盅！&rdo;说着便在地上走了几圈，又击着手心自言自语道：&ldo;好你，嗯！看着吧‐‐&rdo;孙生旺莫名其妙，又问道：&ldo;你喝醉啦？&rdo;郝秀成走过来，笑道：&ldo;没醉！谁敢说我醉了？你再打二斤来，看我喝了喝不了？&rdo;孙生旺看他说话有些醉意，马上想起古人说的&ldo;酒醉吐真言&rdo;的话来，因又问道：&ldo;今儿到底为什么事这么不舒服？&rdo;郝秀成叹了一口气道：&ldo;唉！我这口气也真够受了！生旺，你不知道，那天黑夜八路军摸到咱这村里，要抓王村长，没有抓住，昨天早上，日本人回来了，他就在翻译官跟前奏了一本，说我知道八路军来，也不给他通消息！老天爷，八路军来我怎能知道呢？再说，八路军为什么不抓旁人，单抓你呢？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太多啦！他这本一奏上去，翻译官就打了我几耳刮，你说这冤枉不冤枉？这还不是拣软的欺侮吗？老天爷！要是我真和八路军有联系的话，就是再打我二十个耳刮我也不冤枉呀！恐怕咱想和八路军联系，人家还不要咱这些给敌人办事的人哩……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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