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石柱忙跑到枪眼跟前了望:从枪眼看出去,正对面山上就是敌人的小碉堡,碉堡上敌人的哨兵,看得清清楚楚。老武拍了雷石柱一把说:&ldo;下边那不是挖地道的!&rdo;雷石柱顺着老武的手望过去,见对面山的半崖里,有一个小洞,洞口上蹲着两个人,把洞里推出来的土筐接出来倒了,又把筐子递进去。雷石柱说:&ldo;那不怕敌人发觉了?&rdo;康明理说:&ldo;上边崖顶上埋着三层雷,敌人连崖边也到不了。&rdo;老武也说:&ldo;这里火力配备的强,万一敌人发现了,也能掩护退出来。&rdo;
看了一阵,便都坐在了草铺上。村公所通讯员和武二娃已经走了。这时,雷石柱才看出老武两眼发红,脸色黄瘦,忙问:&ldo;你病了?&rdo;康明理抢先答道:&ldo;病是没病,是连着三四夜没睡觉了!&rdo;老武笑了笑,问战斗队活动的情形,雷石柱把这几天活动的经过,详细汇报了一下,并说:&ldo;连着两天敌人没下来抢水,这不知是怎了?&rdo;老武说:&ldo;今天早上望春崖民兵报告说:&lso;发现敌人从碉堡北面下去,到小河里取水。&rso;我已经叫他们注意防备了。&rdo;停了一下又说:&ldo;今天找你来,给你们个任务;你们战斗队,要想办法引诱敌人出来消灭它!一方面减少敌人对这里的注意,另方面消灭一个就少一个。&rdo;雷石柱点了点头。
两个人又计划了一阵,最后老武说:&ldo;你回去再具体研究一下吧,发动大家出主意。地雷不够可以多打些石雷。&rdo;雷石柱说:&ldo;打石雷要准备些炸药!&rdo;老武说:&ldo;炸碉堡也要炸药。区上批准给三百斤,恐怕不够;有五百五十斤炸药就保险了。&rdo;雷石柱说:&ldo;自己也可以碾嘛!这一带打过山的人都会碾炸药,用硫磺、火硝、麻杆灰、柳木灰就能碾成。桃花庄就有很多人会碾。&rdo;老武说:&ldo;已经布置下去了,李村长负责这事,计划碾四百斤,炸碉堡和装石雷也就差不多了。&rdo;
正说中间,村里人给送来饭了。四五个年轻妇女相随着,有提篮子的,有提罐子的。雷石柱说:&ldo;你们每顿饭都是送?&rdo;老武说:&ldo;来回跑路太误事,妇女们也愿意干这工作,她们也要参加围困哩。&rdo;康明理的媳妇张翠鱼也来了,笑着说:&ldo;挤走敌人我们也有一份功劳。&rdo;张有义媳妇巧巧看了看雷石柱说:&ldo;你也不回去看看,大嫂子可急坏了!&rdo;康明理说:&ldo;低点声吧,你怕碉堡上敌人听不见咧?挖地道那些人的饭送去了没有?&rdo;巧巧低声说:&ldo;交给民兵们给送去了。&rdo;
睡着的两个民兵也起来了。大家让雷石柱一块吃饭,雷石柱说:&ldo;我回去吃吧!&rdo;女人们说:&ldo;不怕,够吃了。&rdo;
大家正在吃饭,忽听北面枪打的很紧。老武说:&ldo;一定是敌人到小河里抢水去了。&rdo;他匆匆忙忙吃了饭,打发雷石柱走后,就往望春崖阵地上来。
顺山梁背,往东北走了有半里地,绕到了碉堡北边,对面山上就是那座大碉堡,山脚下是一条小河,这条小河的水,从望春崖流过来,顺着碉堡这座山转了半个圈,又向东流走了。
老武弯着腰到了望春崖民兵的工事里,见有个伪军坐在地上,帽子没有了,头上擦破了一块,满身是土,黄瘦的脸上,现出十分惊恐的表情。武工队员老周正在问他话。老武向老周问道:&ldo;刚才打枪是不是敌人又下来抢水?&rdo;老周忙说:&ldo;是的。抢水的敌人还没到沟底,就被我们打跑了。这家伙顺沟跑,被我们埋伏在沟里的三个民兵抓住啦,其余的又退回碉堡去了。&rdo;老武听了,问那个伪军说:&ldo;你叫什么名字?&rdo;那个伪军忙站起身来立正说:&ldo;叫刘得功。&rdo;老武和气地说:&ldo;坐下!不要怕。咱们随便谈谈。&rdo;于是对他把宽大政策,当伪军没出路等道理讲了一遍,刘得功脸色也慢慢自然了。老武又问他碉堡里的情形。他唉了一声说:&ldo;不能提了!村里老百姓一搬走,日本人就叫我们上了碉堡。大碉堡共三层,日本兵住在上头,中间住着小队长和翻译官们,我们住在最底下一层,半截在地底下,四周没窗口,黑夜白天都要点灯;没有炕,我们就铺了些干草睡在地下,潮湿得很。四十多个人挤在里面,又臭又热,真比坐了监也难受。&rdo;老武问道:&ldo;小碉堡上谁们住着?&rdo;刘得功说:&ldo;小碉堡上住着一班警备队和四五个日军。那里没灶火,吃饭要顺交通壕跑到大碉堡上来吃。唉!不要说吃饭,这几天水也喝不开了。去村里担了几回水,死了好几个,水也臭得不能喝了;只好来担河水,前天昨天担了几担,算是熬过去了,今天还没到沟底,就被你们打回去了。&rdo;老周说:&ldo;你们为啥不退走?&rdo;刘得功说:&ldo;小队长给水峪镇打了几回电报,上头不让退,让坚守,说汉家山是个重要地方,一失汉家山,水峪镇就不好守了。&rdo;
第七十六回 争水喝敌伪起矛盾 施毒手日寇大屠杀
正说中间,碉堡上又开了枪。轻重机枪朝着工事扫了过来,枪声象炒豆子一样,一阵紧似一阵,打得工事顶子上&ldo;嗖嗖&rdo;落土,打得枪眼跟前趴着的民兵们抬不起头来。老武说:&ldo;工事被敌人发现了,得重新挖。&rdo;刘得功说:&ldo;一定又是抢水来了,今天做午饭的水还没有咧!&rdo;老周对枪眼跟前的三个民兵说:&ldo;你们在这里,我到下边帮助赵得胜他们去。&rdo;说完提着枪从工事侧面,绕到了前边山腰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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