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现下一位虔诚修行的佛子,竟也在这佛前,问出了同一句忤逆之言——这人间,可是真的有佛?
默问只在心头,千佛洞中无声无息,唯见油灯长燃,天光由明转暗,又由暗转明,如此不知几个日夜。
不知日夜、不知寒暑、不知饥渴,入定的佛子宛如也变作了一尊石头雕成的佛像,沉寂得几已没了呼吸。
然而下一瞬,僧人突然睁开双眼。
他不再抬头看向佛,如水墨勾画出的眸子半睁半阖,双唇轻启,似在问佛,抑或自问——佛子的最后一问是:“镇住那方印的……究竟是什么?”
“你说,他现在正在干什么?”
挽江侯亦有一问,却纯粹是闲的——寺中晨修晚课,行止都有规矩,可没人会用规矩来管他——昙山闭关前不让他出寺,他便听话地给自己禁了足,每日早起在竹林中折枝为刀,习武练拳,午后就抱着怎么也睡不醒的狸奴坐在门口晒太阳。
“说来我还没和他分开那么久过——那十年不算。”
这日已是昙山入关的第十天,寺庙中别的没有,和尚倒是大把,只是唯独没有他想见的那一个。
“他闭关时自是不会想我,那就只有我想他了。”
挽江侯边说边觉得自己吃了亏,又嫌弃狸奴睡得像头猪,也不能陪人聊个天,便手闲地去揪它耳朵上两簇长毛,揪了几把方想起这小东西的本相是个什么样子,略感心虚地停了手。
“……你说他为什么生得那么好看?”
左右四下无人,挽江侯在暮春中捡起一片竹叶,便拾起了满地春情,又忆起那日睁眼便见僧人踏着一头神物沐光而来,背后旭日东升,火霞漫天,当真宛如仙人之姿。
“涌澜,在想什么?”
耳听得熟悉的问语,边涌澜忙抬起头,眼见僧人步出竹林,容颜似比入关前又清减了一分,舒袍缓袖间,不带一丝凡尘的烟火气,仿佛落进这人世历劫的谪仙,步步来到自己面前。
“难不成,是在想贫僧?”
但当僧人向他伸出手,眼中含笑,戏言相问,仙人就变成了凡人——挽江侯无声腹诽道,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神仙,却又比谁都快地握住僧人伸出的手,借势站了起来,笑笑地抱住他道:“我每天都在想你。”
昙山摸了摸他的头,手势中有一分无奈,剩下九分,都是纵容。
翌日二人启程回京,无需再急着赶路,便如常人一般晓行夜宿。
梆子打过两声,更深露重,月上中天。
曾有人间城池亦名“长安”,乃是旧朝古都,本朝定都上京,长安城则改名为奉元。
古都烟云犹在,风流未散,连一间客栈,都起名唤作“琼台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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