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后来呢?&rdo;
&ldo;后来?后来樊一帆知道阿累家是玩古董的,特别有钱,就缠上了他。你也看见了,阿累永远是那么文质彬彬的,而樊一帆张嘴就是脏话,坐着的时候裆劈得那个大,简直就是招男人上她,阿累根本就不想和她交往。但是樊一帆有个相当牛逼的军师,名叫杨薇。你肯定不会注意到她,长得又瘦又矮,总穿着一身黑衣服,坐在樊一帆的身边,臊眉耷眼的,很少言声。这个人的鬼点子那个多啊,满天星都比不上她。据说她为了帮樊一帆追到阿累,设计了一整套的策略,在言行、服装上来了个大变活人!几天不见,樊一帆再来酒吧的时候,真的不一样了,穿得挺朴素、挺整洁的,虽然爱玩,但不胡闹,对每个人都笑嘻嘻的,显得特别真诚,偶尔冒出几句脏话也可以视为直率和热情,弄得阿累还真以为樊一帆是为了他而改变自己、重新做人,感动得不行。这样坚持了三个月左右吧,樊一帆就成功地把阿累追到手了。&rdo;
&ldo;后来呢?&rdo;
&ldo;后来就结婚了呗。阿累那人特搞笑,上床就上床吧,还非要负什么责,不顾他妈妈的坚决反对,把樊一帆娶回了家。&rdo;透视装吐了一口长长的烟,笑着说,&ldo;据说这也在杨薇的策划之内,她唆使樊一帆去补了个处女膜,让阿累以为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。哈哈,我听说了差点没晕死,阿累的眼睛真是长到脚后跟上了,樊一帆这种恨不得夜夜当新娘的货色,就是上把锁也挡不住她发浪啊!&rdo;
小青没有说话,望着天花板发呆,一口接一口地喝酒,平时酒量蛮大的她,怎么也不能理解,一杯淡淡的香槟,那天竟让她醉得像溺水一般,久久不醒。
平安夜的晚上,酒吧门口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灯,装点得喜气洋洋的,两棵圣诞树上缀着金色铃铛、心形小甜饼、蜡烛,顶部的那颗银色的伯利恒之星格外璀璨,寒风一吹,颔首弯腰,活像花枝招展的女招待在哆哆嗦嗦地赔笑。酒吧里面,酒香和烟臭混成了一股刺鼻的怪味儿,每个人都喝得面红耳赤醉醺醺的,交杯换盏之间,谈笑声把耳鼓撞得生疼。小青弹了几首庆祝圣诞的曲子,一眼望去,根本没有人听,顿时感到孤零零的,刚刚溜到舞台下面,想去蹭杯whisky暖暖身,远远看见透视装挤过人群,来到她身边,在她耳畔大声说:&ldo;后门!去后门!阿累找你!&rdo;
小青一听,愣愣地就往后门跑,一出门,北风如刀,袭得她打了个哆嗦,刚想回去披件外套,就感觉身上一暖,原来是阿累把自己的外衣脱下,裹在了她的身上。
&ldo;别冻着。&rdo;阿累瓮声瓮气地说。
小青的眼眶登时就湿润了,咬着嘴唇,一言不发地盯着阿累。
阿累呆呆地望着她,像分别了一万年似的。
小青忽然发现他的目光有些混浊,仿佛被风沙扑打过的河面,于是本来生硬的一颗心顿时又变软了,说:&ldo;怎么……这么久都没有你的消息?&rdo;
&ldo;你能帮我个忙吗?&rdo;阿累忽然说,没头没尾的。
小青冷冷一笑:&ldo;原来是用得着我了,才来找我。&rdo;
阿累似乎没听见她的话,还是问:&ldo;你能帮我个忙吗?&rdo;
&ldo;你说,什么忙?&rdo;小青不耐烦地说。
阿累傻呵呵地站了好一阵子,仿佛想不起来求她帮什么忙了,老半天才说:&ldo;最近,你见过樊一帆吗?&rdo;
&ldo;没有!&rdo;
&ldo;那……那要是她来了,你帮我看着点儿她都跟什么人在一起,都干了些什么,然后打我的手机告诉我,好吗?&rdo;
&ldo;打住!&rdo;小青很烦躁地说,&ldo;这个忙,我帮不着。我一来不是特工,二来不是你雇的,三来怕也算不得你什么朋友,你另找别人干这事儿吧。&rdo;
&ldo;哦……&rdo;阿累想了想,既没有生气,也没有再恳求,没有表情的一张脸像戴了面具似的僵硬,慢慢地转过身,走掉了,灰色风衣的下摆一曳一曳的,像拖着一块生铁。
小青的心中突然一颤,快步跑了上去:&ldo;阿累你等一等!&rdo;阿累没有转身,还是往黑暗中走。小青急了,嚷了起来:&ldo;阿累你站住,你为什么走得那么慢?你走路为什么不甩胳膊啊?你怎么变成了一块石头似的?!&rdo;她追上阿累了,伸手去抓他,但是抓到的只是虚空,仿佛她的手穿透了他的身体……
&ldo;起来!起来!&rdo;一只手使劲地推搡她。
小青睁开眼,身边站着那个进看守所时见到的、眼袋特别大的女管教。
&ldo;谁让你睡医务室的?&rdo;大眼袋厉声责问道,&ldo;给我下床!回监舍!&rdo;
小青慢慢地从病床上坐起来,额头还是像被火烧似的疼,全身上下一点劲儿都没有。
旁边站着年轻的李管,脸涨得通红,对大眼袋说:&ldo;昨天夜里她在监舍里被几个人殴打,您看她额头上的纱布,血都浸透了,差点死了。我才让她在医务室里住一宿。现在您让她回去,万一她再挨打怎么办?&rdo;
&ldo;她不是没死吗?没死,就该回哪儿回哪儿!&rdo;大眼袋对李管说,&ldo;还有,听说你把三角眼关笼子了?马上放了,让她也回监舍。&rdo;
&ldo;这怎么行?!&rdo;李管一下子急了,&ldo;我调查过了,就是三角眼动手打的小青。她出手这么狠,罚她关笼子是轻的。现在把小青放回监舍,再把三角眼放回监舍,那小青还有命吗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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