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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喜欢。”杜禔纠正他，说得字正腔圆。竹仙说不出话，头有些晕，脸有点红。“何必呢？”杜禔看得直摇头：“你真是长情，就是眼光不太行。”“我哪不好？”风神瞪着他。“出老千，爱跑路，不定型。”杜禔认真地掰着手指头：“也难怪，风嘛，跟竹子不一样，没根。”“其实我”风神咬咬牙：“我也一直在找他。”那时他刚做了风神，是真的没根。到处飘啊跑的，跑了之后又后悔，再回杭州就寻不见人。直到在仙界重新遇上，不羁的风有了落脚的地方。“你来我家喝了八百壶茶，怎么从来不提杭州的事？”竹仙从被子里探出头来。“我怕你不记得。”风神低下头：“毕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。”好多年了。没根，没形，也在这儿停了好多年了。“你俩真是真是”杜禔看着他俩笑：“自己掰扯吧，反正我功德圆满了。”风吹着竹子晃，竹子又推着风走。西湖边，竹林里，谁先动的心思，谁先找的谁。如今看来，竟是个说不清的糊涂账。世事半真半假。说不清，又怎么样呢？总之，是纠纠缠缠的，再也不分开了。（完）--------------------西海龙王01“这儿是西海吗？”龙王站在荷塘边，问那个咬着冰棍的小孩。“是啊。这是西海，那边就是后海，再往那边是前海，再再往那边是北海，北海对面是南锣”“得得得。”他拦住小孩：“我就问了一个。”“这儿就是西海了。”小孩吃完了，把冰棍的根扔进了水里。“你你怎么乱扔东西啊？”“管得着吗？你是海长？”小孩站起来拍拍屁股：“我跟这儿住了十几年了，一直就这么扔。”“我”他想起入职培训时说的，不能透漏身份给凡人。我是西海龙王。他把手搭成凉棚，往四周围望去。一大片荷塘，花繁叶茂，风景倒是不错。就是小了点，他想。--------------------02他在西海转了八圈，揪住两个摘荷花的，三个嗑瓜子的，还有一个拿石头扔野鸭子的。“这位咳先生。”有人拦住了他：“我在那边山上看你挺久了。”他看着那人，女，年纪不大，肥嘟嘟的，倒是很可亲。“有事？”她左右看看，压低了声音：“你不会是上头派来检查的吧？”上头他抬头看看天。确实是，但不能说。他摇摇头。“那您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呀？这年头热心群众可不多了。”“我”找个什么借口呢？他想起那个小孩说的话。“我在这儿住了十几年了，一直就这么管。”“得得得，那您继续。”对方摆摆手：“我代表西海公园管理处谢谢您。”原来这事不归我管。他想，那我管什么呢？他从怀里掏出《龙王培训手册》。船只安全，风浪管理，海水质量，生态平衡，都归龙王管。可是放眼望望，哪有船，哪有浪？就这样吧。他把书揣回怀里。看看荷花，逗逗鸭子。反正他这个龙王，也是捡来的。--------------------03“你怎么不去巡海了？”小孩坐在他旁边，用胳膊肘顶他。“就这么点大，拿眼看就行。”夏天的日头滚烫。他想揪片荷叶架在头上，伸出手摸上茎杆。“你干嘛？”“弄个凉棚。”“不行。”小孩拨开他的手。“管得着吗？你是海长？”“你学我。”小孩推了他一把，差点儿掉水里。“我弄明白了。”他端正神色：“这些花花草草都不归我管。”“那你管什么？”不能说。他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下，像个拉链，然后摇摇头。“我看你，”小孩眯着眼睛：“八成是个假龙王。”“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？”他大惊失色。小孩指指地上。那本《龙王培训手册》明晃晃地躺在那里。--------------------04“既然你已经知道了，我就”他握了握拳头，手指头咔吧咔吧地响。“你要干嘛？”小孩退后两步。“不瞒你了。”“说说。”小孩蹲回他旁边的石头上。“我原本是个渔民，在海边上住了几十年。后来遇了海难，没能回来。”“那你”小孩往旁边挪了挪：“但是你明明有影子啊。”“当然。我又没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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