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老爷不信,道:“可是……她为何整日昏睡?之前就算是体弱,也不至于一睡整日,且一到了半夜,便胡言乱语,就跟、就跟鬼上身一样……”
杨皙便问:“这情况,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沈老爷道:“昨日,昨日内人说乏,便睡了一整日。到半夜就跑了出来,满口胡话。”
“那她说了什么?”
“就是、就是一些鬼怪乱语”,沈老爷一语盖过,“我想她是不是被昨夜义庄的那些鬼魂给影响到了,想让道长为我们除一除晦气。”
杨皙松了沈夫人的手腕,起身明言道:“那只好等半夜再看一趟了。”
沈老爷给三位安排了住处。皆是在东苑,三间并着的客房,离这沈夫人的院子不远。
连薇进了最边的一间房,执明在中间,杨皙自然而然就剩下最里一间。老实说,她觉得杨皙这个臭道士也一无是处,起码他们三个来了这沈家以后,杨皙一个人忙碌,她跟执明又清闲又有吃喝还能看热闹。
是以踏进了房间的连薇,想到了什么,又退了出来,看着杨皙道:“臭道士,半夜不用叫醒我了。你自个忙去吧。”
杨皙抽了抽嘴角:“一口一个臭道士你叫得还顺口了?”
“你又没自报家门。”
“杨皙。”
等到连薇进屋关上了门,执明看也没多看杨皙一眼,转而也进了自己的房间,关门的声音在他手上显得清浅有致。看样子执明也是不打算半夜起来跑一趟了。
杨皙站在门前,望了望天。
时值半夜,连薇睡得很浅,夜风伴随着风铃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。那声音时而急促时而轻缓,在夜中显得有些诡异的醒耳。
当然,这不关她的事,她翻个身继续睡。
同时隔壁的隔壁房门打开,杨皙一身白袍淬了月华,神情清傲中带着一股子不属于这个尘世的超然,朝沈夫人的院子飞掠而去。
连薇喜欢点着灯睡。她翻身朝里,可是没几多片刻,屋中火光倏地闪了一闪。一抹黑影从外面晃过。
连薇张开了眼,眼中一派清明。眨眼的瞬间,她裙衫飞扬,人就已经穿门而出。只是这院子里,草木树影重重,却无半个人影。
除了比她先一刻出门来的执明,身披长衫,形容懒淡随意,正站在回廊上。他微微低了低头,看着连薇,月华如洗凝在了他半边侧脸上,比上好的羊脂玉还要温润莹白。几缕头发散在肩上,透过那发线的缝隙,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月色。执明问:“怎样?”
连薇道:“没看清楚。”
执明轻声又问:“今晚,有做恶梦么?”
连薇仰头看着他安静的神情,笑眯眯道:“今晚没有。”
“那进去睡吧。”
第二天杨皙精神头儿不是很足,连薇听说他昨天晚上在沈夫人的院子里守了整个后半夜。夜风把那些风铃刮得呼啦呼啦地响,可是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了。他一无所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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